FORNEVER YOUNG

附近社區在過年前後陸續有年邁長輩的喪事，地點都不約而同選在我租賃的公寓樓下巷口，由於這條街直通出去與工業區道路垂直，呈現┤型，除了上下班高峰時間，整日流量並不高。

最近的一次祭祀流程在上週高調結束，那天躺在床上的我看了看手錶，時間是早上七點多，聲音從窗外毫不掩飾的流入房間，夏天的日頭來得特別早，已經一片亮澄澄，二貓各自躺在床的對角，還是互相沒好感。這次是個敦厚的男聲，古色古香的口吻誦念著送行的儀式，奇妙的是這次我能聽懂幾個字，以前要從這些瘋狂咂念的咒語中揀出個意義是不可能的。

聲音慢慢地轉成微微哀戚，沒有前幾次的白琴那麼癲狂，也並非急著趕場的粗鄙主持；我漸漸明瞭死者的一些故事，眼睛望著天花板，心想，也許該快點下樓…

伴奏音樂忽遠忽近，沒有浮誇的哭聲吶喊，突然轉為哽咽的「媽媽，妳走了我們該如何…」，這人一步一步釋放情緒，精準內斂，彷彿棺木就在我的窗外，枯白的手即將慢慢推開紗窗，慢慢伸長，偷走我身邊的手機，按下了一…九…九…九…

謹獻給鄉愿的鄰居們
大家都好心地默默奉行死者為大
就算漫天巨響可以從小學生的上學時間開始
就算白琴就要把你的耳朵撕裂
就算你家門口天天被堵住
這些帆布棚還是拆了又蓋
我想，你們一定也預約了巷口的好風水吧？